第三章 冰山一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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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,是万物蓬勃生长的一段时间,但万物相生相克,只有一个事物的消失,才会有新的生命的出生。

我独自坐在门口,看着救护车疾驰而去,我却束手无策,没有任何办法。爷爷到底怎么了?我担心地想着。家里饭桌乱七八糟,我一个人慢慢地整理起来,我也没有了胃口继续吃。当我收拾到爷爷的餐桌时,发现爷爷的餐巾纸上有了血迹。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,我打电话给爸爸,爸爸说爷爷在做手术,过一会儿再打电话过来。我只好继续等待,这一夜十分漫长。

阳光直直照射在我的眼睛上,我在睡梦中被惊醒,原来我早坐在轮椅上睡着了。醒来后,家里没有一个人,我打电话过去,爸爸在对面沉默了一会儿,疲劳地说了声“肺癌……”,我自是不懂肺癌是什么病,但当他说出后面“晚期”两个字后,我如同受到晴天霹雳一般头脑发晕,我知道,晚期就是快要结束了。我在这个家里呆了半年了,对天天陪着我的爷爷早已充满感情,我让妈妈带我去医院,她百忙抽空带我去了医院。

病房里,女孩正趴在爷爷病床前睡觉,就像当初我在病床上的情景。我自是很感动,但又生起疑惑:明明是我的爷爷,为什么她也要来照顾他?妈妈叫醒了女孩,她们俩离开了,我注意到女孩脸上的泪痕。她们留我和爷爷两人在房间里。

“爷爷,怎么回事?”我担心地问道。

“我时间不多了……咳咳……”爷爷躺在病床上,软弱无力地回答道。

病房里,一个病人躺在病床上,一个残疾人坐在轮椅上,两个人互相关心问候,互相陪伴。一个风烛残年,一个年轻气盛,原本的鲜明对比现在早已烟消云散。走廊里安安静静的,偶尔听到哒哒的走路声,人们都安安静静的。他们至少还知道,有的病人,在度过最后的时光。

“晚期?你为什么之前不来看病?”我问道。

“我也老了,走是迟早的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摸了摸我的头,继续说,“之前我也一个人去医院的,就已经查到是肺癌,但没有,咳咳……没有告诉家人,我年轻时过尽了苦日子,知道得癌会花很多钱,而且结果总是九死一生,我不希望孩子为我担心花费精力,咳咳……所以一直蒙在鼓里没有说出。而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可以再痊愈了,只有最后一星期的时光了……”爷爷摇了摇头,继续躺下来。

“哦……但累了自己。”我摸了摸爷爷的手,说。

安静了一会儿,我们俩都沉默了,我曾因为受伤失去记忆,他却因为生病失去生命。我能理解他的感受。茉莉花已经开放,阳光照亮了它,焕发新的活力。阵阵清香萦绕在病房里,盖过了酒精药物的味道。花的叶子已经凋谢,留下了盛开的花。它只是用来保护花朵,等到花朵自己有能力生存了,它就落土为尘。人们只会记得花的美好,却永远记不得曾经那几片绿色的叶子在默默地负重前行。

“孩子”他咳嗽了几声。

“我在,爷爷,你不要说太多话了。”我抬起头看向爷爷。

“嗯。你还是个年轻人,也算是只活了一年不到的年轻人,你对世界完全不了解,心智却已经成熟。你是一个坚强,勇敢,充满热血的孩子,你会发现你和他人的不同,你对自己还没有认识,还有很多还不知道去,坚持走下去,即使你未来会收到什么致命的打击,你也要记得你曾有过那么美好的回忆,追寻记忆的时光,还有你的那群家人……”爷爷对我微笑了一下,“回去吧,爷爷一个人在这休息了。”

“好吧,我也行动不方便,不给你添麻烦了。”我听完爷爷的话,走开了。

“傻孩子。”他小声随口说了一声。

在回家的路上,我一直在思考爷爷说的话,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个,我真的是个“坚强勇敢热血”的人吗?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?我到底是谁?

女孩已经好几天没有到我家里来了,我有点想她了,便和妈妈要了女孩的电话。

“你好。”女孩打招呼。

“你好,我是秋琛。”我说。

“秋琛?怎么了?”

“我看你这几天没来我家,我想问一些问题的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你叫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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